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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章 学姐......

  • TINA
  • 理璞丶
  • 2019-07-28 18:28:01
第十四章 学姐......

答应老妈在学校和“白头发女孩”保持距离之后,我内心忐忑地走向学校。

学姐在学校安置了定时炸弹——

细思极恐!

怪不得最近学姐的样子有些奇怪!

我猜不透学姐炸学校的原因。是她心理阴暗、性格扭曲要报复社会?还是她是一个狂热的极端宗教分子、要进行“圣战”?我心惊胆战地联想到了国外的校园枪击案,想到了自杀式袭击的基地组织,想到日本奥姆真理教惨无人道的东京地铁站沙林毒气事件......也许下一个受害者就是我。被枪杀,被炸死,被毒死......

更有甚者,住我家隔壁的茶某某也是学姐的同伙。最近,她俩名义上是情侣关系,其实在暗地里一定在密谋着什么。还有学园祭上那几个跟学姐身后的“五彩头发杀马特战队”,也正是青丘组,绝对是一个恐怖组织!

不行,我要报警。

我伫立在校园门口,浑身冒冷汗。早上校门口人流量很大,都是学生,这是发动恐怖袭击的绝佳机会。我定神扫视人群中有没有学姐或者荼荼或者青丘组成员,庆幸的是并没有可疑分子出现。

我想警告门卫大叔——在这表面上风平浪静的校园里随时可能发生暴力流血事件。但我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,因为青高隶属于青丘集团,而今早我才知道学姐是青丘集团董事长的女儿,也就是说,学姐在学校里是一手遮天的存在,谁敢动她一根汗毛?说不定这上上下下,从校长到保安再到扫地的大妈都是学姐的下手。说不定门卫大叔会帮助学姐杀我灭口......

太可怕了!

我以为和妫萱分手、和荼荼摊牌之后,我能安安静静地学习了,然而,树欲静而风不止,一山放过一山拦,恐怖分子学姐的存在让我风声鹤唳,不得安宁。

她会在哪儿安装定时炸弹?教室还是篮球场?还是她那个猥琐男班主任的办公桌下?

我想象不出!

老爸让我一定要注意安全,可是,我一没防弹背心,二没**,手无寸铁的我该如何面对突如其来的暴行?

还上你麻痹学,命都没了,干脆翘课回家吧!

可是,教室前排妫萱的背影吸引着我。

我还是放不下她。

说好的还可以做朋友,可课间休息时她一直躲着我,尽量不与我有眼神接触。

唉,算了,前两天我已经料想到会是这种结局了。并不是所有的藕断开后都有细丝连着,就算连着丝,距离一远也能扯断。

但是,我甘愿默默地守护着她。如果学姐一伙人开枪向班里扫射,我会奋不顾身地扑向妫萱替她挡枪。这就是爱,无私,不求回报。

也许在我倒在血泊里将死之际,她会打开心扉承认她还爱着我。

......

感谢神,上午的校园平安无事。

感谢主,下午的校园一片祥和。

傍晚放学后,我处处谨慎地走在社团活动楼里。我清晰地记得,在那里,有我许久未去的“小卖部”。

想想就伤感,这也许是我这一生最后一次参加社团活动了。讽刺的是,恐怖分子头头学姐也是“小卖部”的名誉部员,而且是上一届的部长。

走廊里,路过千奇百态的活动室,我感到一股晕眩感,我想吐,就像观看卢浮宫里悬挂的那副《蒙娜丽莎的微笑》时让游客产生令人窒息的眩晕感,因为是精美绝伦的艺术,觉得自己不配拥有,替自己感到羞愧、可耻。我羡慕青高莘莘学子的充实的玫瑰色校园生活,然而这些在不久后的将来,可能随着一声惨壮的爆炸声全部灰飞烟灭,荡然无存。

悲哀啊,悲哀!

之所以想去小卖部,更深层次的原因是我想请桃木子用“天眼”预言一下青高是否会发生恐怖袭击。因为妫萱在美食坊和荼荼聊的《见鬼》我百度了简介,据说最后女主角在闹市大街上遇到了堵车——一辆满载汽油的油罐车倒在大道中间,一下子堵了好几公里的车。女主角在车里看到窗外有无数鬼魂在游荡,看到临近的新婚车队里走出了新郎新娘的鬼魂。这是预言,女主歇斯底里地下车挨个拍其他车窗警告,因为是在泰国、语言不通,所有人都把她当成疯子。在女主绝望之际,最前方的车祸油罐车爆炸了,然后整条大街上的车辆一一引爆......

所以,我想问桃木子有没有看到无数年轻的亡魂在校园里游荡,也许其中就有我。

“干啥呢?快进来啊!”达理打开门,一把拽我进屋。

屋里,社团成员都在。

我,达理,学妹朱晓雅,还有部长桃木子。除了本·拉登·学姐。

“副部长大人,能解释一下为毛自从学园祭之后就不参加社团活动了吗?”达理粗蛮地把我推倒在椅子上,然后和小猪学妹一起用绳把我捆绑住了。

“然而,命运已经降临在你们身上,我来,或不来,它都在那儿,我们殊途同归。”我绝望地摇了摇头。因为我已经意识到,学姐最有可能炸的地方即是象征着青春的活动楼。

“我的天,副部大人,这么久不见,你丫疯了吗?”达理依旧话不饶人。

“嗯,疯了,疯了。”扎着可爱双马尾的学妹一脸窘迫地附和着达理。

但是,我的视线一直射向正前方站着的萌货部长天眼神童......不,是桃木子。

“疯,了。”萌货面无表情地说道。

“别人笑我太疯癫,我笑他人看不穿。不见棺材不落泪,黄泉路上再相见。”虽然不押韵,但是我已经暗示她们有生死攸关的大事要发生了。

“说人话!”达理手里多了一卷宽胶布。她要干啥?!

“还不明白吗!你们快要爆炸了!而且是瞬间爆炸!”我替这些女部员的智商感到着急!

“受不了你了!疯言疯语!”

学妹从身后掰住我的头,我极力扭头反抗,但还是被达理撕下一段胶布按在嘴上。

“唔......”妈的,我发不出声了。

她们要做什么?想对我怎样?她们这个年龄,我这个岁数,马萨卡......

“嘻嘻嘻,副部,看这里。”达理捏着一张宣传单放在我眼前,“这是这星期的活动内容。”

我盯睛细视,原来是一张问卷调查,标题是——

“问卷调查。”

我靠,这不废话吗?

问题一,你最近的生活快乐而充实吗?

问题二,你有想做,或者正在做的事吗?

问题三,你仍有梦想吗?

最后一问,你近期有赎回梦想的意愿吗?

“唔......”看完之后我想发表意见,我想说,这尼玛什么玩意?

“如何?”达理收问卷,扶了扶眼镜框,“点头YES摇头NO。”

“唔......”我拼命地摇头。我觉得这种问卷调查毫无意义啊。

“那就是同意了!哦耶!”达理兴高采烈地和两萌货击掌庆祝。

“唔!”我靠,我特么是摇头好吗!是NO,是不同意啊!

“NONONO,副部,你知道吗?在印度,摇头是同意的意思~”达理奸笑着。很明显,她们压根就不像征求我的同意,直接先斩后奏。

学妹朱晓雅捧着那本蓝色封皮的登记册,“梦想典当登记册”七个手写大字看起来依旧触目惊心。她生硬地一字一句地捧读道——

“迄今为止,来典当梦想的共有十一人,其中,高三年级两人,高二年级六人,高一年级三人,累计支出部费一千三百零二十四元五角三分二厘,其中,高一年级......”

艹艹艹,她们三究竟想干啥?我懒得听下去了,我要回家。

“副部,”达理打断了学妹的捧读,“简而言之,明天午休时就要做问卷调查,我们的安排是:高一年级由小猪负责,高三年级我负责,高二年级由你和部长两人共同完成。”

“唔......”我盯着面无表情的萌货部长,虽然觉得和她一起是个探情“天眼”真实与否的机会,但是我真不想搞什么问卷调查。

“因为怕你偷懒,而且部长的情况你也明白,以她的说话方式是做不了问卷调查的,所以由她监督你完成任务。”达理解释道。

“可以,吗?”萌货部长面无表情地走到我面前,小心翼翼地揭开我嘴上的胶布——不疼,很痒。

“妥妥哒!”我同意了。也许是睹物思人,看到萌货之后,我想起了她姐姐妫萱,然后就心软了。

“真爽快!”达理也替我松开身上的绳索——尼玛勒死我了!

让我们回顾一下“小卖部”这个奇葩的存在——

小卖部的全称是——小时候的遥远梦想先卖给我们、等你失去人生方向时再来赎回部。

我们部活动大概是这样的:A来我们活动室撒谎说XXX是他儿时的梦想,然后乐呵呵地登记典当这个梦想,并留下联系方式,最后A就会获得我们的白痴部员支付的“梦想版权费”。版权费由白痴部员会议决定,最高限额是九百九十九块钱。如果以后A想赎回那个梦想,就必须支付给我们社团一千倍的保管费。

傻B才回来赎买。

不客气地说,脸皮稍微厚点的同学都能从我们这儿无偿骗到一笔零花钱,当然,具体金额视演技而定。

.......

然后,我和她们几个在活动室里讨论了明天的具体行程,再然后我就一个人回家了。临走的时候萌货桃木子还不忘面无表情地对我说——

“加,油。”

“嗯!”

瞬间被治愈了。

只可惜,今天学校没有爆炸,我心里竟有些失望。

回家吃完晚饭,我想一个人出去溜达溜达,于是从车库里推出封印多年的山地自行车,随意擦擦灰尘之后便一路向西骑去。

青丘街头夜晚的路灯还是很给力的,闭眼骑行也不担心出车祸。

骑到学校门口时,一辆黑色轿车从身后并行到我右侧,然后满脸横肉的男司机摇开车窗,嘴巴一张一合,还对我挥拳示威。因为我骑车时习惯戴耳机听歌,喜欢享受一个人的音乐世界,所以没听到他在瞎吼什么。于是我不爽地拔下一侧耳机,和他怒目而视。

“马勒戈壁,想死啊!一直按喇叭让你让道没听见是不?!骑自行车还听你麻痹的歌,装B滚回家装去!”男司机的唾沫星子就像尿尿时的泡沫一样,差点喷到我脸上。

“滚你麻痹的!”我悻悻地回骂一句,然后迅速转头骑进一条黑暗的狭窄巷道里。

哼,青丘的地理我比他熟悉一百倍一万倍,开车就了不起了?开车就可以随便骂人?开车就没有开低音炮听歌自HIGH的了?!

被那煞笔司机一恶心,原本爽朗的心情瞬间全无,歌也没心情听了。我闷着头骑啊骑,也不管往哪儿去,直到我看到一间公共厕所,才猛然意识到那是我们小学、初中时踢球的公园空地。

月光柔美,幽静公园里一片祥和,只可惜物是人非,当年一起踢球一起浪的毛头小子们如今已各奔东西,好久没在一起吃饭唱歌了,自从初二那年被荼荼打断小腿胫骨之后,我再也没碰过足球了。

没有路灯,公园的那片空地很暗,也无其他人散步。衬着月光,我推着自行车漫步走向我记忆中的长椅,打算抽几根从老爸卧室偷拿的中华烟。

意想不到的是,幽暗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人,月光下,那人的长发竟微微闪烁着银光......

“学姐?”

我停站在长椅三米之外,因为视野太黑,我不敢确定那人是不是学姐。

那人没有吭声。过了一会儿——

“嗯?你叫我什么?”是她的声音。

这么晚,她一个人坐这儿干啥?乌漆麻黑的,也不怕出事?

“名夏......”我尴尬地呆站在原地,不知应不应该上前。因为她现在的身份疑似恐怖分子,而且自从学园祭她和荼荼交往之后,每次遇见她,她要么把我当成透明人,要么对我冷眼相待,私下里连一句话都没说过,我俩几乎形同陌路了。

“好久不见,小允。”

“好久不见......”我小声回复道。唉,某种意义上来说,还真是好久不见。

“愣在那儿干嘛?来这边坐。”学姐拍了拍身边的长椅空位。虽然看不清她的面孔,但我猜,此刻她一定是微笑着的。和以前一样的温柔笑容。

“哦。”我身体很不自然地向长椅移动,然后停车坐下。

我挺直腰板坐在学姐身边,闻到了她的体香,我十分紧张,脑海里反复回荡着老爸的忠告——“一定要注意安全。”

一定要注意安全......

“呐,在想什么呢?怎么不说话?”学姐把身体靠向我,柔软的胸部已经贴在我左臂上了。

不行不行,现在学姐是荼荼的“女友”,我要把持住!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,非诚勿扰......

然后,令我震惊的一幕出现了——

学姐掏出我兜里那盒中华,取出一根叼在嘴里,然后用火机点燃……

“很惊讶吗?”学姐娴熟地朝我脸上吐了个烟圈,微笑着,“讨厌吸烟的女人?”

“不,不讨厌。”我紧张地挥手否认。不知为何,看到学姐优雅的吸烟姿态,我的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。

朦胧的月光下,学姐把右腿叠放在左腿上,身体微微前屈,右臂撑在腿上托着下巴,左手夹着香烟,她那迷人的双眼荧烁着神秘的玫瑰色光芒,和燃烧的烟头交相辉映……看漂亮女孩吸烟真是件赏心悦目的事。

“你忘了呢。”学姐轻弹一下烟灰,温柔地说。

“什么?”

“是你带坏我,教我吸烟的。”

“是我?什么时候?”

“还记得吗?以前我们在这儿踢过球。”学姐右手揉抚着头发,一颦一蹙都流露着成熟之韵。

在这里踢球……

初二时和小白一起偷烟吸……

我突然意识到:学姐在暗示我,她以为我忘记“小白”了。

前段日子,我一直没机会向学姐表明自己对“小白”的心意,也从未谈及初中时一起踢球的事,也难怪学姐会生气。

“记得,那时你还留着俏皮的短发,特别像男孩子。”

“哎,原来你已经发现了。我还以为那段不起眼的记忆只有我傻傻地当成宝贝珍藏呢。”学姐嫣然一笑,把燃尽的香烟弹向远处空地上。

绝对不是“不起眼的记忆”,小白在我心中永远是独一无二的存在!

“对不起。”我有些心酸,都怪我太迟钝让学姐久等了。

“为什么要道歉?”学姐又点燃一根烟,然后递给我一根。

我接过烟和火机,叼在嘴里,点燃,深提了一口:“我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你就是小白,真得很抱歉。”

“唉,那种小事呀?安心,我没有生气。”学姐拍了拍我右肩,“毕竟我变得太多了。”

“是呀,头发长了,而且……而且你变温柔了。”

“噗~”学姐捂嘴发出了可爱的笑声,“温柔?哎,小允,难道你忘记学园祭前被我暴打一顿的事实了吗?”

“不,那只是特例,总不能以偏概全吧?平日里你温柔体贴,偶尔爆发一下宣泄感情也是可以理解的。”我撒谎了。其实我明白,暴力少年小白从未从学姐性格中剥离。我畏惧着黑化的学姐……

“人总是会变的。”学姐微笑着抬头仰望皎洁的月亮。

“曾经沧海难为水,除却巫山不是云。”我默默地接了这句话。

“唉?这句话难道不是形容爱情忠贞、用情专一的吗?”学姐疑惑地看着我。

“呃,好吧,我以为是形容沧海桑田、万物都会改变的……”我尴尬地笑着。装文艺结果被打脸的感觉真酸爽。

“我可以唱歌吗?”学姐温柔地问。

“唱歌?可以呀?”其实我有些惊讶,她为什么要唱歌?夜半小情歌吗?

“那我唱了~吭吭~”学姐调皮地清了清嗓子,然后唱道——

“湖水是你的眼神

梦想满天星辰

心情是一个传说

亘古不变地等候

成长是一扇树叶的门

童年有一群亲爱的人

春天是一段路程

沧海桑田的拥有

那些我爱的人

那些离逝的风

那些永远的誓言一遍一遍

那些爱我的人

那些沉淀的泪

那些永远的誓言一遍一遍

我们都曾有过一张天真而忧伤的脸

手握阳光我们望着遥远

轻轻的一天天一年又一年

长大间我们是否还会再唱起心愿

长大间我们是否还会再唱起心愿......”

宛如天籁之音,虽说是清唱,但学姐唱得实在是太好了,不吹不黑,我完全沉浸在她的歌声里不可自拔。

《心愿》,我听过这首歌,十分喜欢。不知为何,这首歌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起《莲花》里的一句话:人越年长,便会逐渐对身边的人越来越淡然。很多人出现了,又消失了,犹如坐看云起云落,实在没什么可以解释说明。朋友有离有合,爱人此起彼伏,很多感情目的不纯,去向不明。对待不善,我们手里能够有的感情,归根到底是几个人的事。

“好听吗?”学姐十指交叉,双臂向前伸了个懒腰。

“好听,太好听了!”我毫不吝啬地狠劲儿鼓掌。

“呐,小允,还记得初二那天我和你道别时的事吗?”

“记得。”

“嗯。”学姐站起身,右手抚摸着我的侧脸,然后小心翼翼地取下她颈部的那串项链,套在我脖子上。月光下,学姐的脸色有些苍白,她微微一笑,说:“这个给你,就当作送别礼吧~”

TINA。

银十字架吊坠。

离别那天,我曾把它送给小白。

“你——”我刚说一个字,就被学姐用右手食指按住了嘴唇。

“谢谢你还能认出我。”学姐松开了手,然后优雅地转身背对着我,“永别了,言允~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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